她沉默了下来，决堤的洪流以倾泻之势冲过礁石，劈开浪花，劈散她心里仅存的理智。束缚在旧日的灵魂压抑太久，尖锐的疼痛袭来，刺到心底最敏感处，动弹不得。她沉默的侧脸怀有消极和绝望，承诺被阴影一点一点蚕食，奢侈的被改变最初的自己。信仰被践踏，崇拜被挥霍，逐渐抽离离开体内，现实冲击着曾经坚定的梦想，她只是不愿意放弃在心底最真实的执念。谁都以为热情它永远不会减。她爱的深海在眼里沉浮，巨浪卷起海天混为一色，四海潮生，沙粒滚进长发滚进她迷离的双眼。爱情无非先是红了脸，然后红了眼。

“ 我以为热情它永远不会减。”

“ 别傻了。”

回忆的高明之处在于它能稀释往日的苦痛以及旧日欢愉的笑颜。暗潮袭击她狼狈不堪的内心，祈祷得不到响应，惧怕的事物翻山越岭聚集在她的身旁。她不曾发现的深情在心中潮涌，以为是路人以为是过客，以为心里容不下除自己以外的什么人，那人却在她心里逐渐深根蒂固。浪潮吹起咸湿的空气，滤过她的眼她的发她无法停止颤抖的双手，在未来某一天该要遵循物质守恒变成她眼里流出来的泪。她爱的那个少年阿，逐渐模糊在焦点不明的双眼，也许在几个月连背影都不会留下，在一场慌乱的大雨中被洗刷去一点不剩。

“ 那个女生，比我温柔，比我漂亮，比我成绩好，比我懂得为人处事 ，比我理解他 ，好我很多很多 。可我真的好喜欢他 ，他是我的梦阿。”就像一颗空心的茧，明知道里面不会飞出绚丽的蝶，还依旧抱有期待与幻想，将自己包裹其中。她以为未来如同过去一样回报和付出等同，荒野上播种的草籽悉心照料下终归能长成一片青葱的绿地，海浪里踏过未扬帆的小舟被浪头打得找不到方向也不怕，她有坚定的梦想和闪烁明亮的导航灯。某一日的狂风骤雨下，吹散她刚及肩的长发，打湿她淡薄的雪纺衬衫，揉碎了她岌岌可危的梦想和明灯，狼狈得感觉到有生机一缕一缕流出她的体内。无力让时光折返便寻个出口。

那座城荒废太久了，瓦砾碎石赤裸在地上，杂草丛生。她住过的屋子堂前仍有开得料峭的白芍，无人打理也骄傲。还未建起新的城堡，还未在离别前做一个深刻的拥抱，还未把散落的红枣收起放进柜子里，还未让时光把尖锐磨光变得沉默安静温柔再遇到一个适合的人温柔得过活，想做的事情还未完成，想一起去的地方还未走到，那城就荒败了，像那人。

“ 永远不要招惹浪子，文艺青年和已婚妇女，别招惹太纯情的人，别和没心没肺的人在一起，别把犯贱当真爱，无论何时，微笑请骄傲——这是一件大本领，你必须第一时间掌握。”

原来那人是浪子，招惹不得。

文/ 梁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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